西坝张氏大宅院坐落在茫茫界岭山脚下的溪流河畔,位于卡子镇友爱村。现为陕西省第四批文物保护单位和白河民俗文物博物馆。
张氏大宅院分上、下两院。两院组相距米。西坝张氏大宅居住的张氏,追溯原考,始于轩辕黄帝第五子,以善张纲罗,观弧制矢,世袭其职,赐姓曰张,赐名曰挥,乃张氏之祖。西坝张氏原祖籍湖北省武昌县金牛镇大畈桥下庄,属孝友堂张氏世相公支派,而武昌张氏又来自于江西瑞昌县张氏的一个分支。
张氏大宅院是清咸丰年间张盈晋(祖籍武昌)建造。按《张氏绍房支谱》“(张)盈晋,字文周,敕赠(登)[征]仕郎,赐赠九品孺人。生子曰:启祯、启祥、启琮、启祺。迁居陕西兴安府白河县,殁茔西坝钟鼓山(即今卡子镇友爱村6组钟鼓山)。”
据张氏后裔讲:张氏五世祖张盈普,原为朝庭命官,因“犯事”逃往四川,又从四川逃往湖北,后客死湖北英山。五世祖妣胡氏孺人,在张盈普随从杨道先的保护下,率三子举家西迁,欲重返四川,途经西坝见地势开阔,欲就此定居,在解手之际,被被当地称为褐麻的蛰麻子给蛰了,于是说,“这地方草都咬人,咋敢居住?”随后,翻过界岭,定居竹溪,其子以给人当长工以放牛为生。在胡氏孺人死于竹溪并葬于竹溪后,屠夫出身的杨道先对张氏家人尽忠尽力一生,死后被张氏后裔奉为恩祖,并修庙塑像虔诚供奉。清咸丰年间,张盈晋从竹溪返西坝为四个儿子建造上、下两院庄园。
张家大宅院是最典型的江南建筑,下、下两院坐东向西,南北呼应,布局完整,流线舒畅,左右对称,前后错落,高低有序。既重视单体美观,又讲究整体和谐,将实用功能与审美价值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同时,又注重与山水自然的紧密融合,形成天人合一的大美景象。
上院现存建筑占地面积.68平方米。由前厅、上房、厢房及围屋、天井院所组成。前厅面阔3间,两山作封火与卧龙式屏风墙,居中突出“八”字屏风式门楼,屏风墙为石刻须眉基座,其上中部嵌以大块方形石刻,正中为圆形主题图案,左为“文王访贤”,右为“八仙庆寿”;四角作半圆,内刻人物和麒麟、鹿鹤。做法是在圆内减地,以突出主题图案的浮雕效果,其余空间又线刻以楼阁、龙凤、鱼戏波涛等作为地纹。大门为石质门框,石门额阳刻正书“孝友世家”。上房屋面大半坍塌,存石质门框,硬山隔墙。
大院背依凤凰山,从河对岸观望,一条山脉从两重高高的山头起伏而下,大宅院正建在小坪中的山嘴处,两座山顶的两边又逶迤伸下两道山脉,内小外大欲将大院拥入怀抱。作为普通人看来,这是一处佳山秀水的好地方,而在地理先生们的眼里,这是发富发贵的风水宝地。
然而,以古训而言,好风水不如发心肠;用现在话讲,好地脉不如好人脉。有位地理先生因与宅院主人有过结,在看了上院的风水地脉之后,建议主人在院后分开栽上三棵皂角树,谎称等树长大结出皂角之时,便是院子进入大富大贵之期。于是,主人依言而行,等三棵皂角树挂果,等待的不是大富大贵的降临,而是走向衰落的开始。原来是“皂有树,高又高,树上挂着千把刀”。当人们醒悟出地理先生用树上的“刀”斩断了这凤凰之地的龙脉时,大院已没有了直系的继承人了。到了物是人非的大集体时期,人们将院后两侧二人合抱粗的两棵皂角树砍伐作了集体仓库的门墩门框。正房后的那棵在十年前的一个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的夜晚,被一声爆雷劈倒并将后堂及部分房屋压垮。
在那棵皂角树未倒之前,院里人就常听到树里付出悠长沉闷的“吭”声。树被击倒后,树里跑出无数的蛇来,院里人仅从树洞里掏出的蛇蛋,就装了半挎篮。人们猜测,可能是树已成精了,要不就是树里有蟒蛇,所以才遭雷劈。现在,皂角树仍在以粗大腐朽的身躯,喘着同归于尽后的一丝气息,压着后堂的半截墙头。
就现在看来,这处大宅院的建筑规模虽然算不上壮观,但透过大门两旁照墙上精美的浮雕,还有散落在院落周边的石雕物品,可以领略到昔日宅院的奢华与主人的文化品味。浮雕中的姜太公钓鱼、武吉卖柴、文王访贤等图案,雕工精细入微,神形兼备,令人过目难忘。
但是,在这个“孝友世家”里,同样演绎着一幕至今仍让人费解的人间悲喜剧。就在大宅院刚刚建起时,主人的外甥,人称陈大老爷的人从湖北竹山远道而来祝贺,此人叫陈强,善理论,惯以诉讼为业。舅舅带着外甥从院前院后,屋里屋外看了一番之后,见远近闻名的“讼棍”外甥有些叹羡,不无得意,便财大气粗道:“陈强啊,听说你打官司只赢不输,你要是能将舅告倒,舅便将田地和房产分一半与你。”外甥见舅舅家如此张扬,便一板一眼道:“门挂双斗,滚动亮旗,二旗双马,翼歇双狮,八仙看门……。舅,不知你是什么功名,你这分明是想造反!”陈强用一张状纸数十状词,将舅舅的为人与奢华告到县衙。舅舅闻言见状,背脊发软,两腿发瘫,因慑于官司,第二天就将矗立门前的两根直插云天的帷杆推倒,把高大堂皇的门楼与悬挂的双斗拆除。剩下的是比较简朴的建筑以及财大气粗、不可一世之后的长叹,还有那那不可言喻的亲情。
下院背依钟鼓山。所谓钟鼓山,除其山形如钟似鼓外,另一种情形是其后山之巅,一棵四季常青的古树,树冠如钟,枝叶遇风轰鸣,似巨钟之声悠荡;而山脚下一股清流飘落幽潭,又称响水潭,其声环佩起伏,如鼓之叮咚不绝。
下院由两幢并列的单体建筑组成,房屋占地面积.96平方米,建筑物属抬梁式,隔山作封火屏风墙,由纵深各为2个天井院、互相连属的横排三进院落构成。各类大小房屋30余间,檐廊、明间、次间、暗间各具一格,错落有致。
下院在内部布局及屋面式样上既略有变化,又相对独立;整体效果却又衔接紧凑,浑然一体。中院前厅面阔5间,门楼外突,内门为石质门框,带抱鼓石、额刻阳文正书“树德务滋”,厅后两侧连厢房3间。中厅正门为石质门框,额刻阳文正书“孝友世家”,面阔5间,硬山隔墙,前檐有廊。左院大门分内、外二层。外门楼顶下石刻对联及额枋。内门石质门框带抱鼓石,额刻阳文正书“家声丕振”,前厅面阔5间、厢房2间,中厅面阔3间,上房面阔5间,前檐有廊,厢房面阔5间。
鳞次栉比的封火墙,使大宅院更加气势宏伟,庄严神秘。屋檐四周的附连瓦花卉和兽面滴水瓦当衬托着风雨飘摇的墙头草,让人为这佳山秀水中的风物建筑而感动。
上院为长子居住,下院为老二、老三居住,紧挨B幢的房基已经打好,原计划为四子建造规模与风格相同的房屋,在下院对面的钟鼓山张盈晋墓碑残存的文字记录墓主人:“多崇朴素,姿性敏捷,事理通达…,…惰奢者败家之兆,勤俭者兴家之道也…四子启琪力攻愚读书,克期继先人书香,不料其志未遂而已逝矣”。墓碑文字虽已有些模糊,但仍可以看出西坝张氏发家的根本和衰败的原因了。
而《东坝风土人情记》所载:“张家大院织女成群,夜不熄灯,男女嗜赌……庶民享受王侯之福,必败……”的简短描述,又给墓碑增加了一些零星的补充与佐证。
从张氏大宅院向外仰望,一座山峰挺拔秀美,当地人称马头岩,主峰海拔米。全是悬崖绝壁,人不可攀,峭壁之间有一石门,长年关闭。据说只要寻得一根双杈竹和一只独脚公鸡,还得带上三担三斗三升茶树米儿,然后用双杈竹子打开山门,放入独脚公鸡,速将三担三斗三升茶树米洒入山门之内,才能获得洞内无数金豆与宝物……这或许只是个永恒的传说。
昂然于封火墙头的这些飞禽走兽的形态,无不展示着工匠们精湛的构思和幽深的寓意。它们守望着大地、叩问着苍天,难道人生的辉煌转眼间就成了春宵轻梦,过眼云烟了吗?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养子,历史的过客么?
雕刻在门外照方上的两条龙,仍在尽情地嬉戏着。“两岸绿杨一湾芳草即此是江陵胜概;庭前孝养门内书声何处访珂里名家”。这副对联的含义既隽永又经典。它的雕刻和书法艺术同样令人赞叹。字迹法度严谨,气势畅达,刻工细腻,刀法娴熟,使整副对联于端庄之中见流美,于秀润之中见恢宏。这些残存的墨迹,浮雕图案和这古老的大宅院相映成趣,自然天成,它们是点缀白河山乡和历史文化的璀璨明珠。
摄影:刘明宋显峥夏先强李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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