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书仪戏班子与戏园子

20年代北京华乐戏院演出《宇宙锋》

由于演戏需要很多人的合作,演员、乐队、行(音xing)头、道具、主脚、龙套缺一不可,所以演出的基本单位就是戏班子。

独资经营也好,合资经营也好,戏班子首先得有财东,财东就是承班人。承班人对于戏班子租赁下处(住处)、配备管理人员、约聘角色、置办行头道具、向精忠庙申报等大事有职责和决定权,这五件事办完之后,戏班子就可以开锣演戏了。

戏班子的日常运作靠管理人员分工合作,每一个部门都需要有人专门负责,以下的职能部门在晚清的戏班子之中几乎是必备的:

领班人就是经理,专管应付官场。

总管事人俗名管事的,总管演出事务:安排戏码、分配角色、指挥演出。小管事数人,负责听从总管事人的指挥,办理后台零碎事件,保证台上演出顺利进行。小管事多是各个行当的代表,会戏多,有威信,在需要的时候能够说戏,可以代演,也有权对本行当的角色派戏。

催场人是演出现场的指挥者,督促角色按时上场,掌握演出节奏和临时应变。

抱牙笏人专管接洽堂会及点戏事务,是戏班子的外事人员。

查堂人直属领班人,专管查点上座人数,作为与戏园子分账时的根据。司账人总管财务,一般都是承班人的亲信。

当然,前台的演出,全靠约聘角色(演员和乐师)齐全,业务熟练,才能够撑得起场面,每个戏班子各个行当都需要有头等角一人或二人、二路角(俗称“里子”)最好是“硬里子”(好的二路角)二三人、三路以下角色三四十人、筋斗匠八人、龙套至少“三堂”(十二人)、武行(打斗人员)二十余人、文武场面(吹奏、弦乐为文场、打击乐为武场)二十来人……算起来,单是台上的乐师和演员就得一百人上下。

后台虽是后勤部门,却必须要每个人每一出戏都内行,每一场都精神专注才能保证台上演出的顺利进行,因为台上道具场场有异,行头、砌末人人不同、某戏某角色哪一场穿什么、戴什么、拿什么……都要事先准备齐全。大衣箱、二衣箱、盔头箱、旗把箱都有箱头总主其事,各箱还有箱倌管理,其他如勾脸的彩匣子,梳头的梳头桌、小砌末的后场桌、水锅、催戏、打台帘、扛砌末、检场……也都有专人管理。这也是每一个戏班子必备的部门。

京剧演出后台

检场也叫监场人,戏台上面摆放桌椅、安置床帐以及一切零星事件都归他管理,高明的检场也会有精彩的表现。梅兰芳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记载了年宫中的老太妃过生日传内廷供奉进宫演戏的一个片段:

......到了辰时开戏,先“跳灵官”,十六个灵官都勾脸穿灵官大铠,有织锦的,有缂丝的两堂。我们在后台耳房隔着窗户正好看戏台的两侧面,灵官跳的很热闹,最后检场的一把松香火从十六个灵官的上面飞过去,落在台口一个大火盆上,火盆里松柏枝和黄钱元宝(纸的)冒出很高火焰,同时火盆里有一挂鞭炮也响起来,这场灵官就跳完了。

检场的可以把松香火隔着16个灵官,准确地抛到舞台另一边的火盆里点燃火盆里的松柏枝、纸元宝和鞭炮,那真是手艺。

戏班子之中,还有一些成文或者不成文的行(音hang)规,比如,搭班之初需要上交自己能演的戏目,以便总管事人作为排戏目的根据,不同行当的演员在后台都有固定的坐处,避免混乱,各行都有自己的职责,必须遵从,戏班子也有场上和场下趋吉避凶的禁忌,所有的演员都会自觉地遵守。戏班子有很多信仰的神祇:老郎神、翼宿星君、祖师爷唐明皇、武猖神、喜神、九皇神、关公、岳武穆、包孝肃、二郎神、十二音神黄繙绰、罗公远等等,有的供奉神像,有的供奉牌位。

此外还有许多禁忌,诸如:

大衣箱上不许睡卧,

不许摔牙笏(树立在账桌前书写重要通知的物件),

不许砸戏圭(木板所制上面挂着写有当天戏码的象牙或者牛骨的小签),

不许翻场(一个角色出了错误,其他角色笑场或者夸大他的错误引起观众的注意),

不许开搅(演剧时起哄),

不许误场(耽误了上场的迟到),

不许笑场(演员在台上脱离剧情的失笑),

九龙口言公(台上出错互相推诿时,由打鼓佬判断,打鼓佬坐在九龙口,时刻都在注意场上的演出,他的判断会比较公正)等等。

这些行规、信仰和禁忌,从不同的角度约束着每一个人,使得一个戏班子可以正常运转,以自己的方式在社会上生存下去。

戏班子与戏园子是合作伙伴,谁也离不开谁,他们之间分钱叫做“办账”,戏园子和戏班子一般是三七开至二八开。戏班子每天“开份”分钱,每人的“戏份”多少钱、何种花费都写在“卡子”上,“卡子”是公开的,有它的公平性。

《程长庚谭鑫培梅兰芳》

——清代至民初京师戏曲的辉煌

北京大学出版社

年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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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审:点点

投稿:jmb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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