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
陆游
今年液水满西畴,父老人人卜有秋。
只要耕犁及时节,裹茶买饼去租牛。
鸟催花事日纷纷
人勤春来早!
其实,我不是勤快,而是多年来的农村生活经验让我意识到春天的生长力量有多强大。曾经晚种的葫芦不成瓢,晚种的卷心菜包不了……耕种的时节,如果错过一天,那可能错过的就是全部。
尤其是,这势如破竹般的生长力量令我格外有安全感。我几乎不担心栽种下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花会不会死,哪怕是扔在泥土里不埋,它们都会朝向阳光的同时根扎土地。
所以,“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是我最近半个多月的生活写照。我和老代带着二姑娘每天去新家栽树种花,大女儿在家上网课。
当然,我没有一大早去,尽管一般5点起床了,但我上午得集中工作至10点,然后出门。晚上回家一般都六七点。
因为干活太累,所以吃得粗糙起来,且不沾床都能睡着。
端起一大碗面三下五除二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大学实习时在重庆和四川交界的大安路漫山遍野地测绘画图时的情景:平时吃二两面的我,当时吃3-4两;那时还在被失眠严重困扰,但实习期间每天沾床就睡且一夜都不翻身动一下。
这让我想起网传的笑话:一农民问城里人,听说你们吃一种白色的药片才能睡着?
如果失眠抑郁,去农村干活儿吧——这应该是最有效最健康的疗愈之道。
其实,上面跑题了,这不是我近些天最大的感触。
近些天我最大的感触是,沟通太难,理解太难,人与人之间远隔万水千山——我又一次加深了对孩子的理解。
木工师傅在工作
桥梁
因为做小桥的桥面和护栏以及葡萄架等,老代请了2个木工在现场做。这两个木工让我无数次感叹我们的幸运:人家真是要技术有技术,要人品有人品。
他们是岳父和女婿的关系。老人家60多岁,每天骑摩托车50分钟赶到我家做事,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女婿年轻些,不善言辞,非常具有合作能力。
老人家看上去完全不象60多岁,温和、开放、技术佳。
过往对技术人员的刻板印象是他们会比较坚持自己的意见,却沟通能力不强。但这位老人不是,进行到每一步都要我们确认,而且,光代老师确认不行,人家非要喊陈老师共同确认。
他们不怕麻烦,进行新一步时,通常先用细薄一点的木头做出个样子让我们观察、确认,并且,也总是会提出意见,并最终尊重我们的意见——人真的不是有文凭就通情达理的,他们来自农村,却如此深谙沟通之道。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恰恰是与他们的合作,让我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每次他们直接跟我沟通时,我就是听不懂他们的意思。我也表达我的意思,可不是鸡同鸭讲就是鸭同鸡讲的感觉。
这时必须得有老代在中间给解释。而且,只要对方一讲,老代就能听懂;只要我一讲,他也能听懂——我咋就从来都没发现他有这样的沟通能力呢?
昨天,
我们将家里的紫荆移到了新家。
这株紫荆,
6年前春天在重庆南山买来时,
50公分不到!
如今却如少女般婀娜多姿。
多次后,我意识到:这些事都是男人更擅长的事;我没有木工的工作经历;我不是当地人。
但每经历一次这样“艰难”的沟通后,我都会想起很多妈妈说孩子情绪大、容易起伏。
孩子的情绪可能来自多种原因:比如带孩子的成人本身情绪就容易失控,没有给孩子一个好的处理情绪的示范;孩子的发展需求没被满足;孩子没睡好;玩耍不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孩子不太会表达自己内在的想法,总是不被理解。
记得我二姑娘八九月时坐在餐椅上指挥我要一个东西,我指一个她摇头指另一个她还摇头,当指到第3个时她使劲儿摇头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明显气坏了。当最终终于指对了她点头了我将东西递给她时,她没有拿着玩,而是用尽她的小气力摔到了地上——这个过程本身就让她气得够呛,以至忘了初衷。
不仅仅是小孩子大脑和语言能力没有发展到将自己的内在表达得清楚明白。其实又有多少成人能将自己表达明白呢?人与人之间因为沟通能力带来的矛盾冲突远远高于观点不同带来的矛盾冲突。以至我总是认为,没有沟通解决不了的问题。
一个春天,
惊艳了新旧两个家的紫荆。
这是之前在现在的家的情景。
报仇
人若是要生气,随时都有气生。
人和人真的太不一样了,这其中涵盖了一类人和另一类人的不同,比如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内向和外向性格的人的不同;敏感和不敏感的人的不同;气质类型不同的人的不同……
上周日我买了藤本月季,栽在我家大门口的墙根儿底下。我让老代去买些卡子,栽好后要固定在墙上。我再三强调要买卡管子的那种大号的卡子,因为枝条会长粗,当然空间越大越好。
当周一栽月季时,发现那卡子很小,竟然是线卡。
我问老代为什么不买大的卡子,他说:买啥子大滴卡子哦,累哥(音:这个)不是正合适嘛?!
一听这话感觉就是要吵架的节奏了,因为我再三嘱咐过。
我说枝条会长粗的呀。他说:“有啥子嘛,到时候换了都是了!”
我说为啥非要折腾呢,一次到位不好吗?去,去买大的来——我很有领导范儿。
这弯子绕的,你猜这时他说啥:“五金店没有大的白色的管子的卡子,只有红色的,太显眼,不好看,所以只买了这白色的线卡。”
我听到这里时,五味陈杂。最近都累成狗了,甚至大多时候腰酸背痛。可在沟通上,真的太耗了。
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时,我没生气,啥都没说,就是想着有空写篇文章。
老代在给月季钉线卡
但在昨晚,我没刻意想,但歪打正着地,以为报了个仇。
其实,晚上通常都是我最后上楼。上楼前我可以关掉所有灯锁上所有门。但我从来都不,偏不。
因为,挺有仪式感地,我制造一件事情让老代惦记,让他知道必须得他做。所以,自从我妹妹不在我家住后,这一两年,每天老代都得在睡前关灯锁门。
偶尔他问我锁门没,我都如实告诉他没锁。
昨晚我最后上楼前,随手把门锁了,但锁门时发现院子里的灯没关。我可以随手关,但我一想算了,也让他刷刷存在感,以及体验仪式感。
我洗漱时老代问我锁门没。我轻声细语:“锁了!”随后又补一句:“但是,没有关灯。”
他二话没说就下楼了——竟然不起一丝反应。
换做我多半会起反应,至少内心会起反应。但男人跟女人是真的不同,他竟然二话不说去把锁上的门打开,然后关外面的灯,再锁门——我估计他没任何思考。
但是我,话出口时心里想:这回我也“玩儿”你一把。
之后就发现,他竟然没有被玩儿。
我想起一句话:这世界没有人会伤害你,除非你同意!
阳光三月年3月19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