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出发,我将断绝一切只有索取的联系。我将消失一段时间,带走所有的不悦与蜚语。我会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静地度过余生。
这是种很美好的想法,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真的能实现吗?我总认为它很简单,就像说的那样,然而真正面临一些境况的时候,你会发现它要复杂、遥远得多。
表弟过两天要结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他的忙。结婚是件好事,但为结婚做准备的过程却透露出了这个世界复杂的背后真相。
我并不是第一个去帮我表弟的人,我正式开始投入到帮他的行列的时候是“搭架子”的时候。什么是“搭架子”呢?我们本地的习俗,结婚要在在自家院子里宴请亲朋好友、街坊邻里,既然要宴请,就涉及到吃席。我们自己做的席叫做“十三花”,是用牛肉,鸡肉,粉条等食材做成的十三道菜。既然自己做,就必须有可以用来烹饪这些食材的锅灶和地方。物品们一般是在院子或门外找一处适当大小的空地,然后用钢管、卡子和篷布搭一个棚子,俗称“搭架子”。
我只是帮忙做,怎么做是由我表弟他爸爸这一方的亲戚来出谋划策的。他那个亲戚是我表弟的堂哥,年龄三十多岁了,结婚估计有十余年了,一直在做生意,赚了些钱。我表弟嘱咐我他堂哥腰部有病不能抬重物,让我和他来抬,我理解也答应了。我跟他打招呼总觉得他不在状态,不知道是因为被叫来帮忙而闷闷不乐,还是因为单纯不想跟我招呼。有些尴尬,但表弟要结婚,不能搞得不愉快,得保持和谐。
第二天,我们准备去专门出租锅灶和钢模板的地方拉东西。我们现有的人,再加上我表妹的丈夫,我表弟的四个朋友一起去,很快就把东西拉回来了。然后又很快把架子也都搭好了。我认为最难的部分也就结束了,一天都还好,没有人破坏干劲十足的氛围。
第三天,我们拉来的东西是别人之前租过的,都比较脏,一个个都要清洗,但是关于谁来清洗不是我们这些搬过东西的人的事了。这一天提前宴请了一些人,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请这些人是什么道理,我负责端茶倒水和上饭撤饭,由此结束了今天的事。
第四天,问题就从这天慢慢变得焦躁不安,显露出苗头,积压已久的不公与憋屈都显露于神色。这天一早,我就被叫去宰牲现场去帮忙,然而到了那里,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因为我去的时候牛已经被宰,专业的人员已经在处理牛的各部分零件。似乎因为我没在最忙的时候来,现场的几个人显得有些冷淡。我也觉得抱歉,我要知道什么时候宰牛……我还是不会去。我不忍心看到那个画面,那种不忍心的程度都能使我跟他们翻脸。
站了半天,没什么事也没人搭理我,我就先回去我表弟家。我把一些吃席要用的杯子、桌布以及干果等帮忙拉了回来。一进到院子,发现一群女人在院子里处理已经被宰了的鸡,都是我认识的,我们这一方的亲戚。我是既惊又喜,但他们看上去就不怎么开心。我一一打招呼,他们也都微笑回应我。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当时手头有很多事,也没去细想。直到我姑父这一方的亲戚走进院门的时候发生的一件小事我才知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