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治涛黑水河畔之十

黑水河畔之十

文/郭治涛

当年以阶级斗争为纲,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社会上本来生产的物资很少,又不让流通,控制交易,致使物资极度匮乏。

记得大人们说,坝头黑风口设了一个卡子,检查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是否带着违禁品。所谓的违禁品主要是食物,不准异地贩运、交易,那是定性投机倒把的标准。那时候汽车很少,多数是畜力车和人拉的双轮板车。物资的不流通造成多余的农副产品不能输出输入,我小时候不记得吃过水果,因为坝上不产水果,也许我记忆力不好。记得我十多岁去共辉忘了是干什么事,从供销社买了一捆菠菜,杆上没有菜叶,穗很长,有一米高,离家十多里,用草绳背着回家,差点累死。

坝上没有蔬菜吃,主要以山药和葫萝卜为主,到深秋季节生产队种的元白菜收获分给大家吃。主粮主要是莜面、白面和山药、麻油。种很少的黍子,一般是过年过节和待客吃糕。吃糕是吃油炸糕,不会吃黄糕泡菜。我初回老家坐着大车给工地送沙子,人们说我运气好,赶上了吃韭菜炒豆腐和黄糕。一人一份韭菜炒豆腐,一份黄糕,我们村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围着我看蒙古人。本来我不会吃糕,许多男女围着看我更不自然,韭菜炒豆腐咽下去了,黄糕粘在嗓子里咽不下去,也上不来,卡得差点没出上气来,我吃了韭菜炒豆腐,黄糕送了人,我饿了一天肚。

我至今也不明天当年全国的形势为什么不一样,后来才知道坝下的农村种地还有口号,“过黄河”,“跨长江”,“夺高产”,认真落实农业学大寨精神。选优种,产好粮,打下好粮优先交公粮。

公社和村干部争先进,抢劳模,鸡叫头遍喊出勤。为了积肥夺高产,村边放一排大缸,全村的女人们早上起来提着尿罐子统一给大缸里倒尿。

虽然口号喊的响,形势跟的紧,但是除了干部以外,社员粮食基本不够吃,一年粮食省吃俭八个月就吃完了,优其是三年困难时期饿死许多普通农民。

当年的坝上没听过什么口号,干部也没有当过先进和劳模,就懂得我种地就优先我吃饱饭。那时候谁也不懂“民以食为天”这个词,但是懂得打下粮食优先自己吃饱,就是三年困难时期也没听说过饿死了人。

坝下虽然从口号到行动上农业学大寨,争取粮食夺高产,但是事与愿违。社员们一年四季奋战在田地里磨洋工,粮食并没有高产,黄杏大的小山药分给社员五斤顶一斤粮食。以谷黍为主粮的社员,除了交公粮,剩下社员的口粮没有多少了,因此大部分人吃不饱饭。也有少数人家存些玉米,人们为了把玉米卖了补贴家用,与蔚县相隔不到百里的涞源人更可怜,玉米也吃不上,许多人拉着平板车来蔚县买玉米,白天悄悄的买上玉米,趁着夜色拉上玉米翻越华北最高的山峰——蔚县大南山,有的人连累带饿,活活的吐血累死在买粮的山路上。

坝上学大寨仅仅是口号,没有付诸与行动,人们仍然遵循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实实在在的春种秋收,打下粮食大伙分了自己吃,每户分的莜麦、小麦和麻油都吃不了。那年代投机倒把限制了物资流通,人们每家每户把上万斤的山药、葫萝卜和吃不了的莜麦喂了猪和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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