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门第春常在
积善人家庆有余
这是一副春联。中国人善于用春联表达思想和祝愿,用一副春联来庇护家人,寄托家庭愿景,阐述家庭使命,表达美好祝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是一种充满着的、热情洋溢着的、中式贵族气息而含蓄的表达方式。
我喜欢这种表达方式。
在乡村起屋建院,如今都会建一个门楼做过道用,主要原因就是想在门楣上要安放五个字——家和万事兴。市面上有专门烧制好的瓷砖,配有多种尺寸,花色,图案。以供顾客各按喜欢挑选。
光耀门楣曾经是我们两千多年的梦想,门楣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如今居住城市社区高楼洋房里,即便花了几十万元进行装饰,却没有在入户门上方(门楣)留空做点文章的,甚是可惜。
门口没有向阳开也就算了,反正大家追求的是房间有窗,窗户朝阳,太阳能够照进屋里即可。人与人家也不愿意再积善了,这才是大问题。
很多善良的人,还没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他们或者因为善良,把许多好事办砸了,还被评价为不了解社会,不晓得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也有人说,不要去考量人性,那里永无底限。是的,我们自然是没有考量人性的资格和权利,可是,我们自己的人性怎么办?也放在一旁不要了,不顾及吗?谁又真的能够做到这件事?
关于人性,我们可以不去考量别人,但是不能不来考量自己,越是在有嘴大的人说舍弃的时候,越需要加强注意。
有人问我,善良还有什么用处?
善良还有什么用处呢,他的用处可大了。拥有善良是指我们可以温和的对待自己,对待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善良是他、是她、也是它,也是我们自己,从我们身上嗅出的特殊信号,只有嗅到这个信号,才能辨认出来是否是同类、是伙伴、是友谊。善良是我们向他们、她们和它们递过来的一只温柔手,只有触摸到这只手,才有可能构建生命的共同体。
读第二次视听教学,读到七十年过去了,莫里的痛苦依然在继续,依然深藏在记忆深处、没有忘记。尽管,继母伊娃的保护和照顾温和热烈,无微不至。
读到这里,突然就十分伤怀,书中描写莫里一个人硬抗着不愿意放弃,不愿意失去某些记忆,直面孤独无助、无靠无依,而又体现的坚强,不也正是生活里面的我们自己吗?
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些零散片段,一些有关家庭教育的人和事。
这是其中一段尘封的记忆。如果不是读到这一节,不是读到“第二次视听教学”这一节。如果不是因为我也刚好做过一年“三亲启蒙教育”老师的经历。如果不是读到八岁的莫里对失去母亲的记忆犹如虚空夜月一般的清晰,这段模糊的记忆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想起。
大约是二十年前时候,读高中要住校,家里的事情就很少有参与了,以至于这段记忆模糊至极。我家住在一个偏僻的乡镇上,这是在中原地区也算得上是一个大乡,乡里很早以前就有六万多人口,八万亩地。据说,现在的乡镇每年税收也还不到一百万元(六万人的平台,建的好的话,怎么会比不上一家卖卤肉的小生意呢),经济如此萎靡,又怎么会形成这么大的乡镇呢?
嗯,这确实是一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以后有时间,再详细调查考虑。
母亲为了供应我家姊妹几个上学,从山上林场中下来,做了一个很小生意——馍组(为什么会起一个这样奇怪的名字?),三夏收麦种豆,秋收犁地耕田,时值腊月过年,农业生产都会有一段特别繁忙时间,农户来不及自己蒸馒头,或者嫌弃自己家里蒸的馒头不够圆、不够白,用来祭祖的话不够恭敬,或者是有人所讲的馍组里的馒头更好吃,农家就更愿意到馍组买馒头吃。所有婚丧嫁娶,开会学习、集中人群的活动,也都要用到馒头来协助解决吃饭问题。
这项社会化服务,也将人的时间从家庭事务中解放出来,我觉得这个理由才更真实一些,总之吧,每年这样的时候,家里的馍店就需要增加人手找人帮工。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这个人说,我可能中途需要请假几天,需要多带一个人来,那就多带一个人来吧。馍组虽然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简单工种,至少也需要“手熟尔”才能能保障质量和效率。
这天刚好是周末,于是,我就见到了一个叫做旺的孩子,也就和我同岁的样子,说他是孩子,是因为他是妈妈陪着一起来的。
那是一个十分精神的妇人,衣着干净整洁,仿佛浆洗好后又在捶布石上用棒槌烫熨过一样,五枚扣子钉的距离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一毫米,几乎可以看到其中整齐的韵律,就像阅兵喊着的号子。头发一丝不苟,又别了一根黑色的细瘦卡子。我进屋的时候,她与母亲安静说着话,旺站在一旁也是一副安静的样子。母亲对我说:这是秋庄你二姨,你叫姨。这是旺,以后就和你住一起。
我们简单的相互问好。
我对他们很有好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培育出来如此恬静善良的一家人呀。
旺断断续续的来帮过两年工,后来听说是因为旺娶不上媳妇,他的妈妈我喊过一声二姨的精神奕奕的妇人自杀了。那位也是来自他们庄子上的帮工哥哥说了一件事,说旺与他妈妈吵架了,许多人都看到旺把一壶新灌的香油扔掉盖子,口朝下“咚咚咚咚”倒掉在院子里。
是因为他那个万能的妈妈突然失灵、不能为他娶来他心仪的女子吗?否则,又会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安静的人如此决绝,一个倒掉了油,一个舍弃了命。
八岁的莫里失去了母亲,痛苦与他一生相伴。也不知道这位旺有没有想过是因为自己想要个媳妇,导致失去母亲,他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日子呢。
相比于母系氏族社会十万年经历,父系氏族社会才五六千年吧,从这个方面看今日的男人们,也许都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也许还需要过一个朝闻道而悟的关口,才能告别孤独的幼稚,拥抱一个精神丰满充实的自己。
你我他,谁不渴望幸福呢?
可在现实中,在生活里,在许多时刻,我们伫立在喧嚣的人流中,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孤独无依。
这本书里有一个重大的缺陷,我想很多人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妈妈不在家,老婆也不在家,照顾莫里先生的人,主要是康妮。
书中所言,我们都能理解——如果没有爱,如果不是用我们的爱来链接这个世界,我们算什么呢?算作一个远远的游离于原子中心的电离子吗?
但是,中国人为什么很少谈到爱呢?
中国人的家,是以女性为核心、以血缘为纽带、构建起来的生命共同体。
无论是退回到家庭,还是挺走在社会,她们都用尽全力,满负荷运行,事事当先,不落人后。孩子面前、不会不在,丈夫身后、永远支持,父母跟前、从无委屈。不敢生病,不敢懈怠,如果这还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是的,因为自己家里有,不但有,还很多,很泛滥,很深切,深到溺爱,从来都没有缺失过。
物理学科的进步,使人们越来越接近世界的本质,并使用这些力量,达到了接近神话中的创世故事——你想想看,从两节二号电池一个小灯泡,就能够制造出来一个手电筒,解决走夜路的问题,到都市霓虹灯的彻夜不息,点亮星球,怎能不引人走向更多的尝试呢?
征服者忙着征服世界,他们在采用他们认为最合理的方式,至少在他们看来,这样会利益最大,成本最低——如果不用顾及别人感受的话。
莫里说,爱是唯一理性的东西。假如莫里是对的,爱又是什么呢?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养育的?是人们内在的,还是外面赋予的?既然有人有,有人无,这有与无,差别又在哪里?
如果是外面的,如何去获得?如果是内在的,总还需要有什么东西点燃吧?以往,我们觉得支撑我们走向未来的是向往,向往真诚,善良,和美丽。现在,我们认为是服务于我们的科技,营销,和IT。
我觉得,可惜的是我们并没有把握住爱的真谛。爱的真谛就是人本身,就是生命本身,是生命之花,也是生命之光,也是生命的本质。
我们不得不将时光消耗在利益纠葛的漩涡里,把这些事情一一的解决完毕,解决了生存问题,再去谋发展,思考那些看似很遥远其实在眉睫的问题。每个男人、也包括莫里,对于爱,都还要有很远距离的学习。
那么,可不可以反过来想一下呢?
如果说,莫里先生临终前找到的才是最重要的东西,那么,是否可以说明——他之前几十年传播的知识或理念,并不具备核心价值。就好如今天的我们,忙忙碌碌的,孜孜以求的,奋力博取得的,你们能否肯定、那就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不。
那是我们顶大是在打点行囊罢了。只不过有的人是在为自己,有的人是为孩子,有的人是为别人打点而已。人生旅途,无论谁是你的伴侣,也只是携手而行,也代替不了你我走下去的孤身尝试。一如西游记里的孙猴子,纵然他一个筋斗即可翻山越岭,行进十万八千里,就像我们的心,也能想的比天还大,但是路还要一步一步走,饭还要一口一口吃。你看,我们就是这样理解生命的——用仁爱方式——使自己优先——不是吗?
网上流传着一个十分诵读故事,让世界因我而美丽。
同时也把它——送给莫里以及所有如莫里这般值得受人尊敬的老人。